首长就在面前。
“现在,这台仪器已经被省里的专家连夜接走了!人家省里都打电话来问我们军区,说我们南海前哨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发现,怎么连这种宝贝都搞得到!”
首长的声音里充满了又气又急的无奈,“你让我怎么回答?我说我们守备师对自己的防区一无所知吗?贺严,我给你二十四小时,我要一份详细的报告!这台仪器是怎么来的,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渔村,又为什么是由地方政府上交,而不是你们部队!这件事的来龙去脉,给我查个底朝天!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失职渎职的地方,你贺严,就给我卷铺盖滚蛋!”
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贺严大声应道,额头上青筋毕露。
电话被“啪”的一声挂断,忙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嗡嗡作响。
贺严缓缓放下话筒,脸色铁青。
他没有愤怒,也没有慌乱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被彻底看穿后的羞愧,以及对那个布局者的深深忌惮。
他快步走到地图前,视线死死锁定“渔光村”三个字。
好一个苏晴晴。
她不仅算到了敌人的动向,算到了村里的人心,算到了赵卫国的应对,她甚至连更高层级的反应都算了进去。
她用一台仪器,不仅解决了水井的来源问题,还顺理成章地拿到了县里的奖励,改善了家里的生活,更重要的是,她用这种方式,再次将自己从“特殊”拉回了“普通”。
一个捡到宝贝知道上交国家,觉悟很高的普通军属。
所有的一切,都合情合理,天衣无缝。
贺严放下电话,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他没有立刻叫人,而是走到那副巨大的南海明珠岛地图前,手指在渔光村那个小小的红点上重重地按了按,指节泛白。
他脸上的表情,从铁青转为一种混杂着羞恼和惊叹的复杂神色。
“好,好一个苏晴晴。”
贺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。
他转身,抓起桌上的内部电话,拨了一个号码。
“接警卫连。”
电话很快接通,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:“参谋长!”
“派一辆车,去一趟渔光村。”贺严的语气冷静得可怕,“把他们的村支书,苏长友同志,给我请过来。记住,是请。客气一点,就说师部有重要工作需要向老同志请教。”
“是!”
挂断电话,贺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。
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自以为是的棋手,精心布局,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,都在别人的棋盘上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