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神却异常坚定,“正因为是人命,我才必须把所有情况,好的坏的,全都告诉你们。”
她顿了顿,视线转向已经摇摇欲坠的周师长。
“选择权,在你们手上。”
这句话,冷静,却也残忍到了极点。
贺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他想反驳,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。
是啊,苏晴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人,她没有错。
错的是这该死的现实。
周师长慢慢地直起了身子,他推开了贺严搀扶的手,一步一步,重新走回病床边。他的手,颤抖着,抚上了孙子那冰冷而苍白的脸颊。那张脸,和他年轻时那么像。他戎马一生,枪林弹雨没怕过,可现在,他怕了。
那张曾经总是带着桀骜不驯笑容的脸,此刻安静得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。
百分之六十五的生。
百分之三十五的,彻底消亡。
而另一边,是百分之百的,在四天之内,慢慢走向死亡。
这根本不是选择,这是审判。
“老周……”贺严的声音沙哑,充满了担忧。
周师长没有回头,他的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,显得无比萧索。
“钱……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的,干涩得像砂纸,“一万一千五百块……”他忽然低声笑了,那笑声比哭还难听,“我守了一辈子清廉,两袖清风……到头来,连孙子的一条命都换不回……我去哪儿弄这么多钱……”
他所有的积蓄,所有的家当,加起来也只是这个数字的一个零头。
这不仅仅是生与死的抉择,更是一个英雄,在现实面前,最无力的悲鸣。
就在这近乎凝固的绝望之中,苏晴的声音再次响起,清晰而沉着。
“周叔,钱的事情,或许还有别的办法。”
一瞬间,周师长和贺严的视线,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,猛地聚焦到她身上。
就在周师长那句悲鸣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成冰时,苏晴才再次开口。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,切开了这片死寂。
“周叔,如果钱的路真的走不通……”她斟酌着词句,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,也像是在转达一个不情之请,“我那个朋友规矩古怪,上次交易您也知道。或许……我们可以试试另一条路。用等价的黄金,或者有历史价值的古董字画来换。”
黄金。
古董字画。
这几个字,像一道划破暗夜的闪电,瞬间照亮了周师长和贺严灰败的眼睛。
钱,他们没有。